蠢

也許是個鬼迷心竅的決定，去看了疼痛科。應該是因為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，覺得有曙光的地方，都會想試試吧。

起初是因為看到疼痛科醫師的說明：對醫師而言，並非只是簡單的開立止痛藥，讓疼痛暫時消減，掩耳盜鈴一番就可以。台灣醫界此一不當使用止痛藥物的傾向，正肇因於台灣醫療教育中長期對疼痛教育的忽視與缺乏。醫師用藥就好比廚師用刀，愈有效的藥物與愈鋒利的刀同樣是兩者企求的工具；只是，用藥不當與用刀不當的後果也是相當：一樣的傷人害命。

在流浪過許多科，連續吃了兩個月不同的止痛藥而毫無見效的心灰意冷下，看見以上的說明無疑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。

還有更令人「振奮」的解說是：以往的疼痛治療，大部份分散在各個專科裡執行。疼痛科醫師的角色，就是提供一個跨科別的疼痛治療服務，讓您不用跑許多科別、也不用到處走訪不同的醫生，就能治療全身上下的疼痛。疼痛門診經過全盤診察及諮詢，第一次門診必須花較長時間了解病患疼痛的病史。

所以我能得到一個綜合的、整體的治療思考與方法嗎？彷彿有了新的希望。

而且醫生也非常體貼地提到：長久的疼痛會令人憂鬱，出現作息開始失序、生活失去樂趣、對治療失去信心、對生命失去希望的狀況。

這真是深入我心啊。
這次應該可以脫離無解的狀況吧。

進入對方的診間，慢慢述說我半年的疼痛史、做過的檢查紀錄、治療的過程……但是，到了一半就被打斷了。「可以了，不用說了。」（但：第一次門診必須花較長時間了解病患疼痛的病史。不是這樣嗎？）「我跟你說，你是XXXXX，照我的方法吃藥兩個月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我遲疑著：「XXXXX？這個狀況是後來才發生的……」

「我不需要知道之前怎麼樣，我就是看現在。」（噢……我還是很遲疑。不是說：第一次門診必須花較長時間了解病患疼痛的病史嗎？）

對方開始開藥了，我看見兩個月止痛藥有點吃驚，我說：「我之前吃了兩個月的止痛藥了都沒用，因為是同一家醫院，您應該可以看到我的用藥紀錄。」

對方眼光從電腦移開，轉過來對我說：「我、不、需、要知道你之前的紀錄，那與、我、無、關。你吃了什麼、做了什麼，我都不管，因為那都不是我的指示。」

（不是說：對醫師而言，並非只是簡單的開立止痛藥，讓疼痛暫時消減，掩耳盜鈴一番就可以嗎？……我還要再繼續吃兩個月的止痛藥？）

走出醫院。我對自己只有一種感覺。

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