虛無

心情不知不覺好像又回到要離開前一個工作時的狀態，雖然時間已經相隔十年。也許是一個循環也說不定（像命理講的所謂大限之類的），總之是一種工作的困境，也是人生的困境。這一年來我的工作單位有兩位資深的同事輪流請了半年的休假。「休假喔，真好。」大家幾乎都這麼說。對於某種職等或資格以上才有的福利，可以享用當然要享用。休假的話，應該做什麼呢？放空或者遊玩？――不能休假的人大約只能自己想像美夢。但兩位同事的休假讓我有點驚訝，因為休假期間不僅比平常時間更為忙碌，而且所作的事情跟原本的工作內容是一模一樣的，就是演講、演講、演講。四處活躍著。
 
其中一位據旁人轉述，因為演講價碼遠遠超出工作薪資，而且聽眾很捧場，當然樂在其中；另一位大約也有相同的狀況，也樂在「搶錢」。無論什麼理由對我來說都無所謂，反正與我無關，只是，至少有一點我可以明白，他們對工作（或賺錢）的熱情是我遙所未及。我應該羨慕他們的，那麼我對自己工作的困惑就不會每隔一陣子就出現。
 
「八年級生」在這一年已經正式「湧入」我的職場，才經歷完「七年級生」的我，忽然對於要面對「八年級生」感到很無力。但和前同事聊到這個時，對方卻說「無力還好吧，至少不是恐懼」。因為職場的特質，她所碰到的八年級生完全呈現一種被病態社會教養長大的模樣，要他們寫評述意見，會寫出「意義是三小？我只知道義氣。」的話；要他們討論議題，會留下「舞．告．豪．小」四個大字；要他們說明缺席原因，會說出「幫老大頂罪，所以被拘留」的理所當然。
 
想要糾正他們，心裡卻一直想「我會被殺嗎？我會被殺嗎？」
 

所以想要保持沉默。但一旦保持沉默，屬於工作的價值立刻歸零，人生的價值也將隨之歸零。
 
相對於前同事，我目前沒有「會不會被殺」的恐懼，但對於工作價值的疑惑卻是一樣的。那些想要傳遞的人生價值，到底有沒有被需要呢？那些經由咀嚼而說出的知識，有沒有用處呢？答案不會立刻出現。只能一面疑惑一面繼續懷抱信念工作著，有時恍神一想，真是萬分虛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