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的事

夏天過去了。現在說夏天的事真是過時，原本以為等身體的痛感好一點可以再來書寫，但是等到已經有點「絕望」的此刻，覺得也許不會有「等痛感好一點」時候，那麼要是不多少寫一點什麼，就大概什麼都不會紀錄了。

這個夏天我一事無成。

好像有人會說「一事無成也沒關係嘛放假耍廢開心也很好呀」。
是的，如果是以上那樣，並不算「一事無成」，因為至少是開心的。

但是因為痛，痛讓自己覺得無能為力，連耍廢開心都無能為力，更不用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──當然也包括「必須」做的事。

跑醫院尋求治療，一診又一診，一周又一周，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是。骨科神經內科復健科婦產科，從肌肉磨傷到自律神經到內分泌失調，每個診斷與治療都試一遍（仍持續），半年過後仍然在痛的原點。

生活還是要繼續。對內是照顧兩老的女兒，許多情緒需要藏起來；對外是獨當一面的工作，仍然要神采奕奕。交談照舊、吃飯也照舊，但這個月我發了mail給朋友：「覺得抱歉，因為痛的關係，近日來根本不想與人交談了……不好的情緒會傳染，我不希望自己這樣。」

想到幾年前Y也曾經為痛所苦，大概持續許多年。她最終康復了，後來把這歷程寫成文章發表在副刊。我想著，Y與痛共存的時候應該也曾感到絕望吧？但我們見面、我們聆聽，當時卻也無能為力。

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永遠孤獨，只能自己積極面對。身旁的人永遠只能承擔被拋出的情緒而已。我不希望那樣。

我能試著忘記嗎？忘記那個痛。把它當成與之共存的一部分？
但疼痛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，如何能無視？感覺情緒變差、耐性變差、變成自己不喜歡的人了。

生活的解藥，人生的解藥，永遠是考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