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畔野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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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早起來，正擔心著剛剛離開台灣的怪颱不知會不會跑來東京、干擾我要回去的行程時，S打電話來說：「我們打算騎車去多摩川野餐，要不要一起去？」於是我騎車出現在她家樓下，一家四口已經整裝待發。原來九月十五是日本的敬老日，全國放假（日本春分放假、秋分放假、兒童節放假、敬老日也放假，實在很有「舊農業社會」感）。

回台灣之前我本來就想騎一次車去多摩川，現在跟著這樣的「本土家庭活動」讓我很開心。騎過大學通、接著櫻花通，在轉角路口麵包店買吐司、再去超市買肉類、紅酒啤酒飲料，一路騎往多摩川。最後在多摩川支流矢川旁停下來，兩個小孩已經非常熟練的跑下河岸。「這裡整排都是櫻花，賞櫻時節河岸都是人。」S說。

現在河岸無人、也無櫻花，初秋的葉色亦不如盛夏青綠，但是十分幽靜、氣候也很舒爽。S的先生一邊拿出小爐火與烤網，一邊跟我說：「四月的時候請再來一次吧。」聽到這個我幾乎近十年應該都無法赴會的邀約，只能苦笑。

但不久我就因為S的問話忍不住大笑。S是作家，所以幾年來多有和台灣藝文雜誌副刊打交道的經驗。她先問我：「台灣的詩人好像很多？」我正思忖這問話的意思時，她繼續問：「而且好像都是男性？」我跟現代詩人實在「很不熟」，所以就嗯、嗯的回應兩聲，沒有多說。
 
更有趣的問話出現了：「我覺得這些人很難溝通欸，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？像XX刊的XX，XX社的XX，XX雜誌的XX……這些人是自戀還是怎麼了？」聽到這裡我差點把食物噴出來，哈哈哈哈，真的太好笑了，好笑的原因是，這些被點名的赫赫有名的男詩人，原來在外國人的眼中這麼容易就被「識破」了。

一肚子話在我心裡轉，但是不能說出來，卻忍不住一直笑個不停，讓一本正經在問話的S有點迷惑。我停住笑，認真的說：「妳會遇見這麼多男詩人，也許是因為台灣男詩人『掌權』的人很多。」
 
「沒有女詩人嗎？」S問。
「也有的。不過女性散文作家比較多。」
「是嗎？為什麼？」S又問。
 我不想在這樣的下午嚴肅的談論這個問題，所以開玩笑說：「因為男人多半不想說實話，所以就去寫詩。」
 
誰知在一旁的S先生忽然說：「身為男人，這個理由我很能理解。」
三個人都笑了。
 
啊，真是個愉快的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