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-08-30

「一般的」外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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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必須承認,那些熱衷台灣前途的一般外國人,對我來說始終是個謎。這裡所謂一般外國人,是不包括華裔身分、混血,也不包括從事國際政治外交等任務的「純粹」外國人。以我身為一名台灣人,去看外國的事務,說是關心或學術文化的討論是有的,就算是為了友誼或愛情,應該也是人道或感情的支持、援助,但要真正介入或投身參與活動,會有什麼理由呢?因為想不出來,所以對我來說是個謎。

譬如有朋友說因為韓籍丈夫討厭阿扁,因此不願意住在台灣,八年來夫妻相隔兩地(真的是因為阿扁嗎);又譬如美籍人士拿著蓋有入聯公投郵戳的信封,義憤填膺的控訴權益受損(我設想自己是不相干的外國人,看到了郵戳頂多只會覺得「干我屁事」吧);還有,有日籍人士積極推廣台語文化,認為才是台灣的正統(我要是外國人,如果台灣全面改用台語,應該會很困擾吧);更不用說有人熱心參與台灣獨立或者統一的「運動」(我要是一般外國人,不是從事國際政治外交等任務的外國人,只要無關我的利益,哪管誰跟誰統一獨立)。

以上這些如果是台灣人的行為,怎麼看都算合理。但外國人不一樣,畢竟對他國的「關心」或「涉入」,即使只是一線之隔,意義卻非常不同。那麼,也許這些我以為是一般的外國人,其實並不「一般」,其實都有內在或外在的特殊因素,只是我不知道而已。因為存在著困惑,遇見這樣的外國人,雖然比遇見對台灣懷抱惡意的外國人好很多,我還是會不由自主保留著心理的距離。

台灣研究裡的外國學者當然不是「一般」外國人,說是親中或親台大多來自學術的認知,可以理解,但若被說是統派或獨派,我會覺得「情何以堪」;不過,要是統派或獨派的指稱是真的,我便覺得荒謬。想想看,有哪些外國人需要真正面對統或獨的問題?這種攸關台灣的政治主張到底干外國人何事?

這麼說,我大概要被認為缺乏國際觀,或沒有「四海一家」的胸襟吧,但若說是憂心台海緊張或亞洲以及國際情勢等等,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的確相信,只是大多數並沒有那麼「偉大」,那又是為什麼呢,所以是個謎。

去了A研究會,對某些討論的狀況感到疑惑,結果B研究會的人說那不是學術問題,而是意識形態的問題,聽到這個真是難以置信,「意識形態」?這是在日本還是台灣?然後B研究會裡也不會有A研究會的人,還是因為意識形態的問題。也許是台灣人「帶壞」了外國學者也說不定,「選邊站」的問題原來毫無國界的、如此「國際化」的存在於各地的台灣研究學界。

回過頭想,也許台灣研究從一開始就背負著「歷史的債務」,今後還得一直背下去。因為如此,容納了神聖的、使命的、苦幹的、堅持理想性的種種,也並存了骯髒的、陰謀的、浮誇的、混吃揩油的種種。出頭太過容易、說話太過容易、球員兼裁判太過容易,就會逐漸失去價值。

某日本學者問我,為什麼台灣到日本開會的學者總是那些人?為什麼被討論的總是那幾個作家?熟面孔多年來三番兩次一再出現,其他人呢?除了那些學者學術力比較旺盛之外,我無法說明,台灣其實存在一種學術╱文化的「權力與資源食物鏈」,共食共生的食物鏈裡,一種是真才實學的人,一種就只有一個字:「敢」。而許多「其他人」,則是不在╱不想在╱不能在食物鏈裡。

這樣看來,其實這些外國人遇見的也不是「一般的」台灣人了,以這些「非一般」的人為窗口,去互窺對方社會,基於高級知識份子的信心,認為獲得了真貌。但與「一般人真實世界」的距離,也許有想像之外的遙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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