變動的五月

幾個的朋友知道我在等待五月中的一個消息，現在確認了，今年夏天我要以客座研究員的身分，在日本的的大學待三個月。（其實可以更久，只是我的工作不允許。）這件事的緣起和〈意外的對談〉裡所寫的有關，但事實上我還有些困惑。雖然接待M先生之前我的確用心的（也不得不）做了些功課，但起心完全只是在於「既然要接待，就要好好接待」的態度而已，對談中我也沒有主動探詢訪問研究的可能性（因為之前就知道無法提供宿舍）。所以四月中忽然收到邀請的e-mail，實在有點吃驚。

之後身為長輩的M先生以「學術同輩」的禮貌態度與我書信往來，也讓我有點惶恐，包括敬語的使用、預備親自到機場接機、願意讓我先把東西寄到他家，以及幫我處理宿舍的一些瑣碎小事，每一次，都讓我覺得感謝和不安。

在正式文件下來之前，我還是依照原來的步調生活著，等待著五月消息可能帶來的變動。但沒想到一進入五月，很多外在的變動也都一起發生著。

首先，新政府就職的日子在五二０，理所當然就是個變動的時刻，從新閣員的產生，到某新閣員的忽然暴斃，再再掀起了波瀾。而大家也似乎都在看五二０一到，「世界」到底會有什麼變化？因此隱隱瀰漫不安感或期待感。然而，我最慶幸的是，我的生日非常接近五二０而不在五二０，非常接近金牛座但是是雙子座。雖然我們家只為長輩過生日，但對政治化的東西厭惡到極點、又對金牛座「無力」的我，要是剛好在這個日子出生，應該每年都難以「生日快樂」。

不過，因為新政府的關係，多少牽扯了我身邊朋友的工作，不論退出或進入或其他，那種等待與變動感，在人生的轉折上，也許遠遠超出我在五月所等待的。在國內的、在國外的，彼此聊天對人生說著「不知道」的機率愈來愈高。然後，說著說著，五一二四川大地震居然來了，這時才恍然，忽然斷了音訊的彼此，原來才是「不知道」最深刻的註腳。

接著，工作單位的高層鬥爭在五月幾乎到達高潮，大家知道戲到了高潮一定要有點變動，不然根本走不下去。所以原本從高層牽扯到我所在的單位、從主案件牽扯到案外案、從口出威嚇到忽然大和解，終於該到自己搭台階走下來的時候。我在這些變動中看得目瞪口呆，有種工作單位應該整個「砍掉重練」的幻想。

在這些紛擾的、詭譎的、驚懼的、無常的、荒謬的……變動中，我所等待的五月變動彷彿如此微不足道，卻又彷彿對我意義重大。

從現在開始到六月去東京，工作會被時限壓縮到極限，這之間我會重新看見自己、看見同事、看見我耽溺了八年的職場，然後去對應以上那些紛擾的、詭譎的、驚懼的、無常的、荒謬的……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