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-11-29

在旅地看電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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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飯店對著電視拍下煙火相片時,有種「跑來東京變成宅女」的錯覺。明明遇上了具有兩百年歷史、一年一度的隅田川花火大會,居然一個人蹲在房間整理行李,還發出「哈哈,電視就看得到,不必去人擠人啊」的「歐巴桑」言論,真是糟糕。其實不是,因為是旅途末尾,本來就是整理、結算(看看有什麼忘了做)的時候,這是我「過境」東京的目的,事先不知道、也沒打算去看煙火,所以整理行李的的時候有一整晚的「電視煙火」相伴,仍然是種突來的幸福。

說來奇怪,平日回家只會開電腦不開電視的我,旅行時回住處一定開電視。倒也不盡然是為了在單調的空間裡增加一點聲音,因為我還看得挺認真的呢。雖然頻道沒有像台灣這麼多,至少不會東轉西轉都看到「類戲劇」的叩應╱談話性節目,就覺得謝天謝地。

比起那種玩到昏天暗地才會回到住處的旅行者,我是很「居家」的。大約晚餐後就會回來,或者傍晚就帶外食回來了。吃過、梳洗過後就看電視,平靜的度過異地夜晚。我素來不管時間多晚,入睡前一定要看幾頁閒書才甘願,有時明明眼皮都快耷下,趴在床上還是要看個幾行。但旅行時卻不必,就是看電視。也許因為異地的電視其實也是「風景」的一部份。

就像看風景也要事先做功課才能看見「門道」,看電視多少要懂得該地語言才能一窺堂奥。所以在歐洲我看電視機率相對減少,在日本就比較津津有味。

不知是不是新鮮事天天有,許多年來每次旅行彷彿都能遇上話題新聞。輕鬆的譬如宮澤理惠和前相撲選手貴花田召開記者宣布訂婚、以及後來的解除婚約,以及松嶋菜菜子和反町隆史攜手發岀結婚宣言所引起的轟動,當時我都剛好在東京看電視「直擊」;驚悚的譬如好幾年前發生日本小學生模仿著名漫畫,殺害同學,還把頭割下來放在圍牆上的駭人事件,我也身在大阪被新聞播岀的第一刻嚇到;也有震驚的,譬如神戶大地震爆發當時,我正準備從夏威夷搭機去東京,雖然不是災區,但從成田機場到市區,隨著影像和圖片籠罩而來的恐懼哀傷令人難忘。

這些後來成為國際新聞的騷動話題都在我旅行期間引爆,然後繼續發酵伴隨我的旅行,就算時間短暫,因為每天看電視,我也好像或興奮或緊繃的,呼吸了一點在地的空氣。

印象最深的是好幾年前冬天去金澤,第一天夜裡我就看見NHK不斷以頭條方式,播岀東京上野公園有一隻野鳥受傷的消息。上野公園的不忍池一向是從西伯利亞飛往南方過冬的候鳥暫棲處,對於這群具有生態指標意義的「鳥客人」,居然在自詡為進步國家的日本境內被射上一箭,真是奇恥大辱。

在攝影機捕捉到的鏡頭下,那隻受傷的野鳥,帶著仍插在背上的那隻箭,像豎著旗桿的小船一樣在水面滑行。「牠的生命可以維持多久呢?」「難道要讓牠背著箭往南飛?」「牠的同伴會遺棄牠嗎?」……非常「小題大作」的,這些幾乎成為每天的熱門話題,也成為我每日從暴風雪裡回到旅館,裹著棉被看電視的必追新聞。

起初中箭野鳥還會出來活動,但因為同伴試圖啄取牠身上的箭使得疼痛加劇而逐漸離群,最後則經常躲在蘆葦叢中不見身影。依據動物學家、鳥類專家、生態學者等等的意見,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隻鳥自生自滅,似乎「賭上本國的尊嚴發誓」,一定要完成救治此鳥的任務。所以,如何盡快從池中逮出這隻野鳥成為首要之急。

「今日能逮到牠嗎?」成為大家期待的新聞。我一面看一面緊張,好像看連續劇,擔心在我回台北前看不到「結局」。

從金澤來到東京那天,我決定去上野公園「考察」實況。在冷空氣下遊晃不忍池一圈,四周除了烏鴉叫個不停之外,就是不知已經守候在池邊多久、滿臉疲憊惺忪的攝影師們。就在我無功而返,進飯店開電視時,忽然有即時新聞說抓到中箭的鳥了。從逮住牠、上救護車、到動物醫院、進開刀房動手術,一一實況轉播。而我的旅程,也剛好經由看電視參與了這件事的開始與結束。

今年到輕井澤,正好發生阿富汗南韓教會義工的人質事件,這件引發國際關注的大新聞,從南韓營救態度到整個國際連鎖關係的延伸討論,佔據大部分的新聞時間,也顯現當地對此事件的重視。

雖然每天以度假心情出去閒晃的我,回來看這樣的新聞有點「格格不入」,但也因此加倍瞭解所謂「國際觀」的需要。所以一周後回台,看見國內媒體依然用百分之九十在作「政治扒糞」,只用百分之十左右關心人質發展,忽然有種「世界不斷在走,台灣留在原地」的迷惘。

除了嚴肅的新聞,這次看電視最大的樂事,就是從周一的「月九」劇(周一九點檔)到星期天的日曜劇場,看了整整一輪今夏上檔不久的日劇。雖然每部只看一集,我立刻就能知道哪些會有正評哪些會有負評了(之後也都應驗了呢,我應該可以擔負選片任務),但最過癮的還是看見HERO原班人馬上遍各大節目,為即將上檔的電影版宣傳。

看見熟悉的人物站出來,和2001年HERO首播影片的穿插比對,真是明顯的「歲月不饒人」。但想起當時與現在的自己,以及許多人事的轉變,HERO中斷六年還能「換湯不換藥」的演出,真有種「老朋友依然在」的開心。沒想到也成為這次旅行的一大「收穫」。

旅行的時候我不帶電腦也不上網(除非極需),當然也是因為懶。不過,既然已經出走到另一個國度,如果還要藉由視窗連接「虛擬」的世界,我只想打開當地的電視視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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