蟲來蟲往

burleigh accommodation Counter
姊夫說早上開鐵門的時候，不知為何從外竄進一隻老鼠，驅趕中老鼠驚慌逃逸，溜進冰箱底下之前還猛烈撞到頭，痛得一面跳一面吱吱哀叫，讓人覺得很好笑。家姊很不以為然：「發生診所有老鼠這種『不名譽』的事，是該笑的時候嗎？」說得也是，現實界的老鼠和卡通片裡的老鼠，形象根本就差很多，有沒有逮到才是重點吧。雖然老鼠蟑螂之類的東西只要餐館所在之處大概都少不了，但是乾淨的住處被波及，還是令人「不爽」。

最近清理辦公室的櫃子，發現一整排數不清的蟑螂屎，我可沒什麼幽默感，光是想像油亮妖蟲成群結隊來拉屎的畫面就讓人「髮指」。這樓的辦公室大概就屬我這間最「清爽」，還被主管「質疑」：你到底有沒有在工作啊？（我對主管的「幽默感」也一向沒什麼幽默感）拜託，那是因為我每半年就會大整理、清掉不要雜物。

其他的同業們好像業務量都很驚人，檔案資料堆得滿滿，有的已層層遮蔽窗戶、像高塔圍繞四周，只在「暗無天日」中留一「小洞」讓自己可以「卡」在裡面，雜物甚至還「満溢」出來堆在門外。結果不僅走廊堆滿陳年紙箱，茶水區還有人烹調食物、留下廚餘，下班後人去樓空，還真是「油蟲」的天堂，那景象啊……

「想像力太多不是好事。」朋友警告我。
也對，默默把蟑螂屎清掉，相信眼前的「一塵不染」才是正途。就像沒人敢期待餐館沒蟑螂，只希望不要在自己的菜裡撈到就好。

「如果撈／看到了，妳會怎樣？」曾經當過消費線記者的Y問我。
應該會找服務生或店經理吧。我想。

「然後呢？」Y又問。
對方態度惡劣的當然也有，但多半就是服務生或店經理出來道歉，然後換一份新的、或者加送點心、或者打折給抵用券之類的。不過，在菜裡撈出「那種東西」我大概也喪失胃口，更不用說如果撈出的是「殘骸」，那……（請克制想像力）面對同桌食物也無法食而下嚥了。

結果Y說一旦決定「攤牌」——不管是禮貌反應或是想開罵，不變的原則都是：當場不要再吃下去了。

因為採訪經驗，Y對餐廳的服務品質其實不具信心，所謂換一份新的，有些只是送回去把「證物」清掉再拿出來，反正客人也不會知道（而且那也許本來就是「一整鍋」的）。要是客人態度「理直氣壯」一點，就會被視為「奧客」，在之後所有的菜裡「加料」動手腳的情況也不是沒有。

採訪愈多就愈覺得「顧客永遠是對的」只是贏在面子，裡子是贏不了的。畢竟我們的餐館並不會因為被檢舉有蟑螂而勒令歇業。所以，要不就默默把「異物」挑掉繼續吃，要不就攤牌走人，才是「安全」的。聽消費記者這麼說，雖然不算當頭棒喝，倒也是更加認清現實。

這讓我想起隨團旅行時到了莎姿堡的中國餐廳用餐，吃著吃著，我忽然覺得盤間那個很像「香菇蒂」的東西很可疑，正想指著它發問時，同桌某年輕太太輕輕「欸」了一聲制止我。我詫異地看著她，她沒說話，只微微笑搖一搖頭。

等大家都停下筷子閒聊時，她跟我說：「我也覺得那個東西很可疑，可是我不想弄清楚。」當時不是很理解的我，現在彷彿可以瞭解，弄清楚後萬一後果很不堪，所有人被弄壞的食慾和情緒，是無從補償的。當然，萬一有人夾到╱吃到了更恐怖，所以她一直在觀察著吧，才能立刻阻止我。

雖然內心真是百般不願意，但在許多「能力所不及」之處，原來也只能這樣委曲求全、跟蟲「和平相處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