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是希區考克迷,當然也不是恐怖電影迷。但不知為什麼我看過希區考克的「鳥」,而且還看過兩次。就是一個鎮上發生「鳥禍」的事,不知哪來凶惡的鳥(似乎是信天翁)群起圍攻,生剝啄食了人類,最後整個鎮變成「死城」,到處佈滿攻戰成功、仍蠢蠢欲動的鳥群。真正對信天翁這種鳥印象深刻,是在十多年前去L.A的海洋世界(Sea World)玩,用餐時桌旁欄杆飛來幾隻信天翁,神氣的漫步著。正想稱讚身形飽滿可愛,朋友忽然一聲:小心!我手中的漢堡已經被鳥兇猛地啄走。後來看「海底總動員」動畫片,甲板上也有一群虎視眈眈的信天翁呢。
雖然對「血腥」的信天翁有點害怕,但是我並不討厭鳥,因為鳥是我唯一養過的寵物。從嗷嗷待哺養到七歲的白文鳥死去時還真是傷心,當時打工的外國同事還編了一個很冷的故事安慰我:
「以前我也養了一隻心愛的魚。」(魚又不會膩著你啊!)
他接著說:「牠死的時候我也是難過好久好久。」(我腦中浮現魚翻白肚的樣子。)
「畢竟,」他又說:「我每天運動時牠都會跟在後面跑。」
……?沉溺在哀傷中的我終於忍不住問:「魚怎麼跟著跑?」
「『魚』當然會啊,」他認真的說:「牠是最乖的狗了。」我愣了一會兒,還是笑了(唉,取名叫做魚的狗)。
因為愛屋及烏,我不吃鴿子,但其實我並不愛鴿子。
以前台灣不太「文明」的時候,很少出現不怕人的鳥,現在進入「文明」狀態,城市的鳥就多了起來。不說麻雀,白頭翁、綠繡眼、燕子等都經常出現在生活的空間。但是最「放肆」的還是鴿子以及斑鳩。
到底是誰在養呢?還是野生繁殖的?我家每天清晨都有成群結隊的斑鳩在窗台上咕咕叫,那種聲音不僅稱不上美妙,簡直是魔音傳腦。加上念過「鳩佔鵲巢」的成語,對斑鳩實在沒什麼好感。
我的朋友M曾寫了一篇散文〈鴿子〉,說到自己「常常被牠們吵得心煩氣躁,我忽然明白紐約怎麼會有人開窗用槍射鴿子了,城市裡躁鬱症患者多的是。」不管是鴿子還是斑鳩,反正是聲音、形體屬「同一掛」的鳥,同樣不堪其擾的原來大有人在啊。
清晨準時報到的斑鳩,最喜歡聚集在我床頭上方的冷氣窗台。由於一般冷氣孔都會比冷氣機大一些,工人將冷氣安裝好之後,會用保利龍補滿剩下的空隙,再貼上白膠布。只是保利龍並不隔音,斑鳩在冷氣窗台咕嚕咕嚕的叫聲便清楚傳進來。
每晚都遲睡的我,必須忍受斑鳩們清晨六點就來開早會,也的確可以明白為什麼「會有人開窗用槍射鴿子」。不怕人的斑鳩愈來愈神氣,有時我打開窗去驅趕,任憑你張牙舞爪,仍安然端坐毫不驚慌。想想,鳥有爪有喙有翅膀,還真的是人比不上的。
斑鳩仍持續的來來去去,只有被迫習慣這種自然的噪音。可是這天清晨,朦朧中竟覺得有人在敲我位在七樓的窗,「叩、叩、叩」一聲接一聲。我立刻從睡夢中驚醒,盯著頭上的窗看,才發現聲音是從冷氣窗傳進來的。
「叩、叩、叩」加上咕嚕咕嚕聲,在冷氣窗台上聚會的斑鳩居然開始「攻擊」保利龍板……這時希區考克「鳥」的畫面跳進我腦中,讓我不禁毛骨悚然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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